那场艳遇背后的真相 -

来源:爱看影院iktv8人气:74更新:2025-09-17 20:19:54

两周前,一位名叫麦哈兰·卡里米·纳赛里的伊朗男子不幸去世,享年77岁。尽管他的名字或许你未曾耳闻,但以他为原型的豆瓣Top250电影《幸福终点站》,你很可能看过。

图片

《幸福终点站》中汤姆·汉克斯饰演的男主维克多,其原型是现实中遭遇惊人境遇的纳赛里。1988年8月,这位43岁的男子在入境英国时因证件遗失被遣返至巴黎戴高乐机场,自此陷入长达18年的困境。根据当地政策,他既无法搭乘航班离开,也无法入境法国,只能在机场内等待命运的转机。尽管影片以喜剧形式呈现,但维克多最终在机场中迎来了通往幸福的终点。

图片

电影中男主角与空姐邂逅并最终平安回国的情节,现实中却从未出现过。纳赛里的人生轨迹却因一场意外困陷在机场,他被困长达十八年,直至2006年因病被转移,却始终未能重返故土,直至生命终结。如今重提这段经历,不仅源于纳赛里离世的悲剧,更因执导该片的导演Paul Berczeller所言:‘他的噩梦,正是我们这个充满孤独、流离失所与虚幻感的时代的缩影。’

图片

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,纳赛里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,将近四分之一的光阴困于无尽的等待中。当等待成为生存的唯一意义,而终点如同雾里看花般模糊难辨,这种处境又将带来怎样的心境?世人无法窥探他的内心世界,但从外在表现来看,他仿佛已被困于精神的牢笼,与现实脱节。

图片这一说法,也得到过机场医务人员证实,图源|纪录片《戴高乐机场的阿尔弗雷德爵士》当他在1999年拿到证件重获自由,他拒绝签收,并待在机场那张红色长椅上迎接千禧年的到来,一如过去被困的十年。原因实在叫人费解。他坚持自己出生在瑞典,是英国人,名叫阿尔弗雷德·麦哈兰,而证件上那个伊朗人不是他,他不能签收不属于他的证件。可看看纳赛里的脸,哪里像英国人呢?图片

纳赛里彻底抛弃了过往,决绝地选择了以全新身份在机场困守于此。然而最初他并非如此,恰似《幸福终点站》中那位临时在机场定居的男主角,他曾怀抱希望认为目的地就在前方不远处。

图片

他的困境不过是一张通行纸的遗失。数年前,他曾数次踏入联合国高级难民署大厅,最终争取到一张被《日内瓦协定》认可的难民证件,并随后获得英国领事馆盖戳的旅行许可。纳赛里清楚地知道,身份并非凭空消失,证件的遗失也难掩其存在的事实——这正是他始终抱持希望的原因。在等待官方回复的日子里,他默默积攒着微薄的资金,为下一次飞往英国的旅程做准备。这份乐观,也源于机场工作人员的善意举动:他们为他提供餐券以保障基本温饱,将适合的工作分配给他。直到滞留三个多月后的某天,护照核查处主动邀请他协助翻译,与伊朗乘客沟通。这份临时工的报酬,恰好够他购置一张重返英国的机票。

图片纳赛里再次启程,以为入境英国的关卡这次会为他开放,但事态发展远比他以为的复杂。纳赛里好像被遗忘了。在戴高乐机场之外,没人记得曾有一个伊朗男人因证件丢失被困机场。他的问题就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纳赛里等待三个月,等来的却是又一次遣返。但这次挫折,没有折毁他逃离困状的决心,他向人权律师克里斯蒂安·波尔戈特去信,开始了抗争力度更大的新一轮自救。结果如何?故事到此就来到了1999年,耗费十年时间,那张象征着自由却更像是枷锁的证件,才辗转来到纳赛里手中。律师、传媒、机场工作人员......曾挂心过纳赛里遭遇的人都为此雀跃,但纳赛里本人,却异常平静,无动于衷。图片走到机场门外,却又折返那十年间,一定有什么改变了他。图片

过去,要在戴高乐机场寻觅纳赛里并非难事。他常驻于一号航站楼底层的红色长椅,时而阅读报纸创作,时而接受媒体采访,如同机场内一道不变的风景线。

图片

站在他所在的位置俯瞰,一座银色的自动扶梯蜿蜒延伸至候机厅,人们踏上去奔赴各自的旅程,期待着飞机将他们送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。然而对于纳赛里而言,这些航班却始终只能将他空载送回戴高乐机场,仿佛他的命运被永远困在了这片起降的区域。

图片

纳赛里最初计划前往英国,原因有二:一方面,他曾赴英国留学,怀有重返校园继续深造的期待;另一方面则是更为私密的动机,他渴望在那里寻找生母的踪迹。然而,这段轨迹在某次意外事件发生后戛然而止。在遭遇机场滞留之前,他享受着优渥的生活条件。1945年,他出生于伊朗一座重要的石油城市,父亲是当地石油公司的医生,收入稳定。他的六个兄姐则分别从事牙医、电视台与广播电台工作,以及化学研究,皆为享有优渥生活条件的社会精英。若无意外,纳赛里的人生轨迹本也应沿着这条精英路线发展。他在伊朗最顶尖的大学攻读心理学,对政治与哲学领域有着深入的思考与成熟的见解。

图片

命运的转折点出现在他27岁之际。1972年,纳赛里的父亲因病离世,不久后母亲向他透露生母另有其人,并将他驱逐出家族。为追寻生母,他筹措资金前往英国求学。正是这一年间经历的一件小事,悄然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。当时伊朗社会对专制统治的抗议声此起彼伏,作为流亡群体的一员,纳赛里亦深陷其中。两年后,在归国途中他被萨瓦克(由CIA支持建立的秘密警察组织)拘捕,遭囚禁于阴暗的地牢达三个月之久。外界对其受刑细节无从得知,但他在自传《空港浮生记》中提及反复梦见电击、睾丸坠重物、开水灌肠等酷刑,或可作为某种隐喻。家人最终通过支付赎金换回了他的自由,却在他看来实则是将他视为负担,因"一个坐牢的儿子是对家庭名誉的亵渎"。他们出钱,只为抹去这道阴影;而另外的代价,更是他伊朗人的身份。被驱逐出境后,祖国不再承认他,家族拒绝接纳他,他沦为无国籍的流浪者。但这些说法的真实性仍存疑。导演Paul Berczeller曾与纳赛里的亲属接触,获知另种版本:母亲坚称未曾驱逐儿子,家庭成员亦表示曾在机场寻他,但始终遭其冷眼相待。真相永远无法确知,然而纳赛里早已将自己定义为被遗弃者,如同一艘失去舵手的孤舟,他唯一可能停泊的港湾只剩那个或许已不在人世的英国生母。这或许解释了为何在随后十年间,他逐渐丧失对自由的渴望。43岁被困机场时,他的生命已过大半;99年重新获得证件时,英国的学业已然中断,生母可能早已去世。人生失去方向的他,最终选择将锚抛向机场。"My destination is not clear yet, to where I will leave from here." 图源|纪录片《这里到那里》然而令人唏嘘的并非他放弃自由,而是——为何将他困于此地的牢笼,竟成为他唯一可栖身的港湾?正如前述,纳赛里的一生始终被官僚体系和偶然事件所摆布。在机场受困前,因被伊朗驱逐,他曾在全球漂泊多年,试图寻找安身之所。但每一扇门都对他紧闭。而后的自由争取之路,更是被一个荒诞的规定阻拦:法律要求证件必须由当事人亲自领取。但问题在于,无证件的纳赛里无法离开机场,属于非法入境。即便明知无法到场,相关机构仍死守规则,拒绝邮寄证件或是律师代领。这本应是简单的程序问题,却因官员惧怕追责与僵化的官僚作风,迫使纳赛里在机场滞留多年。

图片

在滞留机场的期间,纳赛里因身份存疑多次遭遇警方拘捕。某次仅因短暂离开航站楼,在机场内一家旅馆的走廊借宿,便被羁押近两月之久。这段牢狱之灾中的一次意外事件,或许成为他日后彻底放弃自由意志的关键转折点——一位与他同样无辜的囚犯在狱中自缢,而他们皆因固执的守法态度沦为体制的牺牲品。对于多数人而言,世界充满了无限可能;然而对纳赛里而言,每一次离开机场的尝试都伴随着难以预知的危险。唯有坐在机场长椅上的时刻,他才能获得片刻安宁。除机场工作人员提供的餐券与工作机会外,来自全球各地的明信片持续抵达,甚至在采访结束后,络绎不绝的记者也会将报酬留存在他身边。

图片

他清楚地计划着,明天清晨五点半三十分准时起身,用法式早餐开启崭新的一天,随后将有一整个上午的时间用于收听新闻与记录日记。若下午未有访客前来,那便是他独享的阅读时光。

图片《幸福终点站》还原纳赛里的生活细节:买完早餐会绅士地付给店员小费没有别处的生活,会比在机场更好了。或许有人会说,纳赛里是逃避现实的懦夫,他被困的人生毫无意义。我不想如此果断地去定义他的选择。对不确定的恐惧,我们并不陌生。尤其在这场已历时三年的疫情里,我们的生活因不确定而失序,甚至连周末出游这类微小事务,都不敢提前计划。纳赛里更是如此。别忘了,当他滞留机场时,伊朗还未从八年两伊战争中脱身。直到如今他已离世,他的祖国仍旧动荡不止、民不聊生。生活在这种巨大的不确定性中,一丁点可把握的确定都显得极为珍贵。不可能有什么计划的没工作,没打算,没未来图片

伊拉克难民青年,图源来自《锵锵行天下》节目。纳赛里始终紧紧攥住那些命运。对于这类充满人性光辉的故事,旁观者往往不自觉地幻想着圆满的结局,正如无数受纳赛里故事启发的电影创作者,皆在银幕上为他构建震撼人心的奥斯卡经典叙事。

图片

在现实的重压下,难民的抗争往往无法如电影般华丽展开。纳赛里或许从未踏入过银幕的光影世界,他的反抗并非源于逃离,而是在于选择驻守原地,以沉默的坚守,完成他对现实最微弱却坚定的叩问。

最新资讯


统计代码